2025-04-15 新闻动态 55
纵然极其浅淡,我还是闻到了他身上新沾染的,陌生脂粉香气。
谢必安的身影随即消失。
在我和那个女子之间,他选择了后者。
果然,时间是最残忍的东西。
它明明白白告诉我,谢必安的心究竟在哪里。
眼角有泪水划过。
我艰难起身,取出当初成婚时,装有二人发丝的锦囊。
我与谢必安曾十指相扣,一起对着灯火起誓:
结发为夫妻,生生世世永不分离。
如今他变了心,我也不必再守着诺言。
锦囊被烛火点燃,转瞬间烧得只剩下一抔灰。
我轻叹一声。
回看与谢必安夫妻相守十年,又在他死后独自苦等十载的时光,就像一个笑话。
次日是中元节。
鬼门大开,地府鬼差在这天也难得闲暇。
展开剩余85%可我一直等到子时,眼看今日就要过去,谢必安才迟迟现身。
尽管极力压抑着呼吸,我还是听见他未能稳住的喘息声。
显然是掐着最后的时间,从别处匆匆赶来。
“抱歉,临时有事耽搁了。”
说话时,他垂眸,并未与我对视。
只是从身后拿出个做工精巧的河灯,递到我手上。
“今年的河灯,喜欢吗?”
谢必安成为鬼差的十年,唯有中元节才能与我同过。
我们便会在这一天,一起去水边放河灯。
十年来,我写在河灯上的愿望从未改变:
“愿与君相守,岁岁与年年。”
可今年的愿望,我再也写不出了。
见我久久没有回应,谢必安紧张地俯下身来查看。
“怎么了?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?”
我无声地叹气,将这朵与他衣襟上一模一样的并蒂莲河灯,交还到他手上。
“这是你特地选的样式吗?”
谢必安目光有一瞬犹疑,意识到什么后,随即将话题扯开:
“不过是在街上随手买的,还有好些别的样式。”
“你喜欢什么样的?夫君再去给你买。”
我心下明白。
河灯与衣襟上的纹样,都是那位女子专程给我的见面礼。
原来这一夜迟迟不来,谢必安是忙着陪那个女子游玩。
像这样的小动作他不是看不出,只是心思不在我身上罢了。
从前的谢必安,事事以我为先。
生前送我的所有礼物,都是亲手所做,从不舍的假手于人。
成为鬼使后,即便只有中元节能见面,也会在天黑后早早赶来,从不让我多等一刻。
只是我不明白,当初连生死都未能拆散我们。
好端端的一颗心,怎么说变就变了呢?
说话间,敲门声响起。
深更半夜,是鬼非人。
直到看清来者的容貌,我瞬间明白谢必安变心的原因。
只见柳絮儿焦急地迈进门槛:
“本不敢打扰大人,可眼看时辰将到,鬼门即将关闭,小女的兔子却找不见了。”
“还请白无常大人帮帮忙,替小女子找寻。”
她眉眼含情,面容与我有八分相似。
确切地说,柳絮儿更像二十岁的我。
她借着朝谢必安行礼的机会,眼风像带着钩子,不时扫向床榻上的我。
谢必安神色一凛,戒备地将她推出门外:
“大胆鬼祟,小心扰了我夫人的清净。”
片刻后,又状似随意地与我商量:
“采薇,要不要帮她,全听你的。”
我体力不济,没兴趣陪他演。
“要去便去,不必管我。”
谢必安抱歉地捧了捧我的脸:
“那你在家好好等我,很快就回来。”
大门重新关上,一直紧闭的窗户却在此时被风吹开。
那些缠绵黏腻的情话,被有心之鬼使了手段,专程送到我耳中。
“竟敢出现在采薇面前,你好大的胆子!”
“若是惊扰了她,我决饶不了你!”
柳絮儿委屈地带着哭腔:
“奴家不敢,奴家只是在集市迷了路,又被几个顽童放的爆竹吓到,又惊又怕,这才来找大人。”
前一刻还怒气汹汹的谢必安,随即软了声:
“真拿你没有办法!”
“好了,让我瞧瞧,是哪个小白兔被吓到了?左边还是右边?”
柳絮笑得娇嗔:
“讨厌,大人又拿人家寻开心。”
即便已经积攒够了失望,可亲耳听见两人如此露骨调情,我还是气急攻心,猛地呕出一口血来。
紧紧捂住耳朵,蜷缩着身子不想再听。
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有人轻拍肩膀,我才松开手。
转过头,对上气喘吁吁的谢必安。
他匆忙赶回来,将重新买来的河灯一字排开,各式各样足足二十多种。
他献宝似的哄我:
“采薇快挑挑看,喜欢哪一个?”
我瞥见窗外微微亮起的天光,心中只剩无边的苦涩。
“谢必安,中元节已经结束了。”
这些过期的河灯,和他迟来的深情,我都不需要了。
我与谢必安少年夫妻。
年轻时的炽热和轻狂,我们也曾有过。
只是成婚十年,热情随时光沉淀。
之后丧夫十载,我独自面对一切,早已不复当初的小女儿心态。
岁月不等人,在我脸上留下了一根根细纹。
可柳絮儿永远年轻。
永远像极了二十岁的我。
或许谢必安并未变心,他只是爱慕更年轻的面容。
想到这里,我心底的寒意更甚。
临死前最后一日,我回光返照,难得有精神可以下床走动。
回顾在人世间的短短数十载,才发现,谢必安占据了我生命中的绝大多数时间。
箱子里堆放着各式各样的玩意儿。
情窦初开时,去月老庙求过的同心结。
>后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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